专横的统治者通过给一小部分忠实的支持者们好处,继续掌权。这些忠实的支持者们通常包括重要军官,高级公务员,还有独裁者的家族亲信。这些忠实者们的中心任务就是为政权压制反抗。但在有着丰厚的回报的前提下,他们才会实施这项混乱的,不悦人的任务。因而独裁者们需要确保为其“心腹”提供源源不断的好处。
如果独裁者的支持者们拒绝镇压群众起义或者如果他们叛变,站在他的对手一边,那么这个独裁者就真的遇到麻烦了。这就是为什么成功的独裁者们会最先赏心腹,最后施惠给民众。只要心腹们有了大量好处可得,他们就会严厉镇压反抗。一旦民众觉察到独裁者的心腹们忠诚摇摇欲坠时,起义就有成功的可能。有三种类型的统治者们尤其容易遭到支持者对的背弃:刚刚执政的,年老体衰的,和破产的领导者们。
刚上任的独裁者不知道钱在哪里或者他们能物美价廉地买到谁的忠诚?因此,在过渡期间,具有革命精神的企业家们就可以抓住这个机会推翻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新政权。
对于那些年事已高的独裁者,他的亲信们不再指望他来给他们特权或者付给他们费用来确保他们对他的支持,这些独裁者面临的危险更大些。他的亲信们知道他死后就无法得到好处了。独裁者一衰老,连对他的忠诚度也跟着变低了。这就更加使得安全部队按兵不动,而不是制止一场起义,给了民众一个名副其实的机会反抗。正是这种情形使得菲律宾,刚果民主共和国,和伊朗的独裁得以终结。
传言扎因.阿比丁.本.阿里和胡思尼.穆巴拉克的因健康状况令人堪忧(而下台),此外,突尼斯和埃及遭受的严重经济困难是诱发反抗的导火索。谷物和燃料价格上涨,失业率,尤其是受教育人群的失业率居高不下,在埃及,一直以来美国的援助在大量减少(之后的奥巴马总统尤为甚之)。穆巴拉克的军事支持者们,是美国援助的受益者,他们担心无法再从穆巴拉克那里得到稳定可靠的收益了。
钱少了,统治者们就支付不起亲信了,这样就导致了一旦人民叛乱,没有人会阻止。俄国大革命,法国大革命和东欧共产主义统治的解体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也正源于此,去年五月,在对投资者的演讲中我们预言到了穆巴拉克的下台。
今天,在叙利亚,对巴沙尔.阿萨德统治的威胁大致可以同样来看。预计2011年叙利亚的赤字接近国民生产总值的7%,加之石油收益的下降和年轻人高失业率-----阿萨德面临革命的条件已经相当具备了。今天他也许正为此头疼,但是我们相信他要么最终制定出适当的改革计划,要么就被人取代,把改革的机会拱手让人。
在革命时期,感染力也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人们知道邻国的领导者已买不到忠诚的时候,他们感到或许也有机可乘。但是,这并不会自动的引发“山寨版革命”。在许多国家,尤其是盛产石油的海湾国家,要么就没有抗议,要么就是遭遇暴力的抗议。比如在巴林,六成的政府收入来源于油气部门,因此他的领导者们通过暴力镇压回应抗议时,面临的风险就很小。
这是因为资源丰富的独裁者们有稳定可靠的收益可以用来源源不断地奖赏亲信们。压制不会危及这种资金的流动。自然资源这笔财富就解释了为何八十多岁的罗伯特.穆加贝以及利比亚因油巨富的卡扎菲上校从一开始就没有表示要妥协的意思。然而,随着北约的炸弹落到的黎波里,卡扎菲上校发现他需要说服剩下的忠实者他能够重新控制利比亚丰富的石油,否则他们也会加入到反对他的阵营。可悲的是,如果反对者赢了,他们很可能也会为了确保对石油的控制而压制民众自由。
自然资源丰富的,或者有大量外国援助的政权随时可以压制言论自由。压制一个自由的媒体,最重要的是,压制人们的集会权。相比之下,资源比较匮乏的国家的领导人没有有效的削减税收,购买对他的忠诚,也不那么轻易的就能限制民众运动了。
这种领导人发现他们自己进退维谷,积极主动地自由化倒比较明智,这就是为什么即使他们对抗议的第一反应是镇压,我们预期像摩洛哥和叙利亚之类的国家在未来几年内会实施改革。许多缺乏自然财富储藏的国家,如中国和约旦,也有同样的民主化诱因。这对于专制的统治者来说不是什么好兆头,而对于世界被压迫的大众来说可是个大好消息。
布鲁斯.布埃诺.德.梅斯基塔和阿拉斯泰尔.史密斯是纽约大学政治学教授,《独裁者指南》一书的作者。
纽约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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