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官僚们在酒足饭饱之后,花天酒地之余,随便丢几块不咸不淡的骨头。愚民们捧在手里,顿时千恩万谢、热泪盈眶,山呼:“幸福美满、社会和谐、无与伦比!……”于是乎,畸形社会伴着人治与专制的辉煌乐章高奏凯歌。倘若有谁说自己不美满、不幸福,就是万恶的坏蛋,是破坏美好和谐社会的罪魁祸首,是极端分子。倘若你要联合群众共同伸张正义,便说你是黑社会团伙,是恐怖分子集团,是不可宽恕的刁民。不但有成千上万的“网特”共同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围剿封杀你的正义言论,甚至不时还会有秘密警察和全副武装的武警给你制造麻烦,或者给你一点威胁与恐吓——让你闭嘴、让你别走人道、让你别有人的思想与尊严。而后他们还会摆出一种伪善与无奈的面孔:“没办法!……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也是为了混口饭吃……不得不灭你……”因而中国人只能把自己当成猪。倘若你硬要“装人”,不但国家大院里的大小官僚们要灭你,就是那些猪们也会同声谴责你,深怕你会影响猪们的安定与苟活。
猪们大多疲于奔命,在温饱的小路上崎岖地奔波着,个个愁眉苦脸如同下三烂,他们所有的活法都是下下策。国家大院里的鬼们大多精通细活儿,在霓虹闪烁之中坐地分赃、鲸吞掠夺,个个喜笑颜开如同神仙下凡,他们所有的活法都是上上策。看看社会上的巧取豪夺,瞧瞧那些天天上演的丑恶的畸形闹剧……无不花样翻新、手段阴险毒辣,令人冷汗倒灌。在中国不要说做好人,即便是做人的路,已然是愈来愈稀少了。然而做鬼的路却是霓虹闪烁异常活跃,大有人鬼不分之势。倘若你硬要分辨“人与鬼”,硬要划一条线做一个好人,那么所有的人都会把你当成愚蠢的傻瓜。因为人们的骨子里早已被畸形社会所扭曲,早已是“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了。怎会让你独独地去做好人呢?又怎会让你独独地有思想、有觉悟呢?猪们的共同想法是集体做猪,而你偏偏独出心裁要做人;不把你撕成碎片便对不起畸形社会。大家都应该浑浑噩噩的去当猪,才能体现畸形社会的平等。
在不该平等的地方,中国人是一定要寻求平等的。比如我当了奴才走狗,那么一定希望别人步我之后尘,都去当小奴才小走狗,于是我便会心安理得、头脚平衡。我本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奴才走狗——对下,我要努力调教那些新的奴才走狗;对上,我要卑躬屈膝,恭奉那些调教过我的比我更大一级的奴才走狗。如此一级一级的循环往复,便是中国畸形社会生生不息的光荣历史。
在该平等的地方,中国人是一定要寻求出不平等的。比如健康人性的社会大多倡导“人人生而平等”的伟大理念,而畸形的中国社会几乎永远不会出现“人人生而平等”的伟大景况。倘若你有背景,那么你生下来就是高人一等的贵族。倘若你的老子是国家大院里的干部,那么你天生就是国家大院里的主人,永远不会与贫民百姓为伍。倘若你硬要降低自己的身段,硬要与贫民百姓平起平坐,那么愚民们便会惶惶不可终日,骨子里总免不了忐忑不安,总要把你视为上等人;并一定要求你不该与贱民们平等,一定要拥护你走上高人一等的阶梯。只有如此,那些奴性十足的中国人才能心满意足。于是贱民们拼出老命也要把你推举到“主子”的雅座。当然,这种推举并不代表或者证明你有多么高的本领,或有多么大的德行,只是因为你有背景,以便日后多分一杯羹而已。倘若贫民百姓坐上了 “主子”的雅座,愚民们一定会举起孔老二的大旗,骂你:名不正言不顺。
倘若有人要中国人做人,并真正的拥有民主、人权、言论自由……那么几乎等于跪在猪的面前苍凉地祈祷:“猪啊!……你做人罢!……我保证那是你唯一的光明的出路……”然而,猪们哼了一声,屁股一扭,又去找寻能吃饱肚子的东西去了。看来温饱依然是生存的头等大事。似乎没有理由怪猪们不觉悟,只能怪猪们的生存环境太可怜。猪们只能为了温饱与活命而奔波。面对如此众多麻木可怜的猪们,于是鲁迅第一个觉悟了,并且弃医从文,立志要唤醒众多麻木可怜的猪们。鲁迅的呼唤与呐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无疑使猪们产生了强烈震撼,并且这震撼一直延续到今天。但是震撼归震撼,并不等于觉悟;觉悟归觉悟,并不等于奋起。
我也是其中受到震撼的一头蠢猪,自以为有一点觉悟了便不再徙倚。于是奋勇地喝下了二两白开水,壮了七七四十九天的胆儿,才哆哆嗦嗦地写下了上面那些文字。只是不知这些文字是否可以算“奋起”。
原创//中国文化剑客//萧涵夫
2000年12月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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